在我的记忆里,堂姐是最完美而神圣的存在。

如教堂里手握铃兰花的小姑娘,如纯洁蓝天中飞翔的白鸽,如沙滩上濒死的海星,又如奄奄一息的鸟,翅膀都断了,羽毛也翘了,自己撞到大树上,彭的一声,如烟花般炸开来了。

烟花下的人都大声叫好,啪啪大声鼓着掌,脸上全是流油的肥肉,声音粗的如同姐姐家里的那棵大榕树;内容更是不堪入耳,粗鄙无比。

只有我,伸出手想抓住那只伤痕累累的小鸟,可是还是失败了;烟花彭地炸开,我的心脏仿佛也有一根弦彭地断了。

烟花下,我安安静静地穿着气,伸出手,抓住了那烟花最后的余温。

是珍贵的,令人心动的,满满的不可捉摸的回忆,连同那烟花的余温,会消散无比。

“姐姐是自己走上的绝路。”大人们总是这么说。他们的嘴脸如同电影般在我眼前闪过,姐姐尖叫着求助,如同小鸟被猎人补获在网子里面,发出的可怜的鸣叫。

重男轻女,在老家格外严重。如今早已经男女平等,可是堂姐她家里尽是不公的对待!

而我,躲在猎人的身后,眼睁睁看着那只比我大的小鸟,离我而去。

我什么也没做。

以前总想着是因为我也做不了,回过头发现是因为懦弱。

终于,在我七岁那年的冬天,烟花在空中绚烂地炸开来了。

再也不用呆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