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普普通通的征文~~


寄给往事

幸得识卿桃花面,从此阡陌多暖春。 ——题记


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的,遇见先生后,那文学梦就从一杆光秃秃的树枝,长出花骨朵,一点一点的绽放……像一个指数函数一样,一越过某个临界点,就开始飞快地氤氲……

翻开先生赠我的书,虽然已经被时间烙上了泛黄的印记,那有力的字迹却仍清晰镌刻在书本的扉页上。可我已经不敢再翻开,不敢再沾染这本书了。因为我知道,世界上唯一能够写出如此文章的人,世界上唯一能把字签在在我柔软心房里的人,已经离开了。但……仍不负与先生纸上相识一场。


第一次读先生的文章是在许久以前,多久也记不得一个准确数,读的是先生的哪篇文章也在记忆中漫漶遗失。只记得读完后,您那种超然的心境和在含蓄中默默绽放的情感,还有面对生活的随和的态度,生动的跃入纸上,业已渗入了我的心厝,久久不能平复。先生的文章,颇有一种“相顾无相识,长歌怀采薇”的隐士情怀。先生的文章是极为独特的,也是不拘小节的,但总是有一点微微的情愫,在不拘小节之上,悄然地细腻地绽放。甚至曾让我发出,“大陆上已没有好作家了吗” 的荒谬一问。虽然书逐渐读得越多,不同作家的文章看的也多,但还是喜欢先生那种在生活中寻一处清欢的韵味。

读完先生的文章后,有一种莫名的感觉,引领了我一次情感上的海啸,和一种说走就走的极度不理智,带着我去到了大岛上,渴望与先生相识一场。而极碰巧的是,竟赶上了先生的讲座。当时还不知道,这一去,就与先生彻底结下了缘分。

讲座听罢,不放过一丝提问的时间,把手举的最高,向先生请教。先生当时的样子还鲜活可见,植被三面夹击着头顶上的空地,那空地也极空旷;而植被也疏于管理,随风飘荡着;最不能忘却的是先生自信的面庞和那炯炯有神的目光。那目光好像一把眼翳刀,精准地切入我的内心,看透了我的经历,甚至是我的灵魂。

极快的,先生的目光又回归温和友善,又成为了我熟悉的模样。先生耐心地听着我用稚嫩的声音问出了我的问题。提的是什么问题我也记不清了,应该是关于先生文章中那独特的清欢是怎样修炼成的吧。只记得先生听罢后,眉头稍皱,显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。少许,先生便眉头舒展,给予了我回答:“我生命清静中的欢愉,也就是清欢,总要和我的一生扯上关系。我童年立志成为作家,青年时期就几乎拿遍了全台湾的奖项。后来出家,闭门苦修佛法两年,再回文坛就登上了一个全新的境界。现在,人已逾六十了,让佛道和文学渐渐交融,互相映衬在文章中,已经不分彼此。清欢则是我领悟佛法之前感受到的,而二十多年后,这个世代已经‘人是物非’了。所以,文章中含蓄透出的清欢,也是我对以前生活的怀念吧。”讲罢,台下一片掌声。


讲座后,未曾想的是,先生竟邀我同坐,赠我一书,附赠扉页的签名和他对我的期愿。我抵挡不住先生的盛情邀请,便多在大岛上勾留了两日。先生与我同游台北,这可真是一段传奇的经历。

两日后,不可再耽误,要回到自己的栖息地。先生对我还依依不舍,送我到机场。又赠我了一张字纸。也同我讲,不要一去就如鲁迅离开藤野先生一样杳无音迅,给我了他的住址,望我有空再去台湾与他相见。诺言是不想食言,我也必然忘不了先生——当然是忘不掉的。但我却几年之内一次也没有去到大岛上。不去大岛上与先生再相见,不是因为挤不开时间,更多的原因是惭愧。我的文学梦没有因此氤氲起来,而且是仅仅把文学作为消遣,这对不起那两天的传奇经历,更恐怕见到先生的大失所望。从先生那一边看,确实是一去,杳无音讯了。现在想起,不去大岛是更令我愧怍的,因为我的担忧,甚至让我错过了见先生的最后一面。


(20)19年1月23日,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。先生在台湾陨落,听到这消息时,我不知有多悲哀。如今回想,这大抵也是我文学梦的开始。先生陨落后我的文学梦才氤氲起来,这也确是一件怪事。

两三天后,我便订了飞往台湾的飞机,去祭奠先生的英灵。探访先生的旧居,您曾经带着我来过,可如今,现实不是在开玩笑,确是已经物是人非了。这次,我的运气没那么好,没能赶上先生的追悼会。只得走着先生多次走过的道路,看着满菩提树的叶子盈满枝头,竟生生地落下泪来……希望先生的轮回思想确有其事,能再次遇到先生的转世,再结他生缘!


如今,快五年过去了,看见自己的文学梦一点一点生根发芽,也有颇多欣慰。也敬告先生的在天之灵,或是先生轮回的另一世,当年的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长大了,看见了独属于自己的希望,栽培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文学花果,写出了真正的自己。先生的清欢之气终生难忘,已融进了文章,而之中永远有自己的,和先生共同的欢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