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糖葫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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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一次次失而不得的回忆，才能让我们想起逝去的美好。

——题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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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记忆中，回到西边的老城区，城市的繁华慢慢的淡化，然后穿入蜿蜒曲折的西关小巷。

深处，摆着一个已经被岁月侵蚀的差不多的老摊子，旁边有一个质朴的木箱子，箱子上的图案和文字已经被时间填上了密码，已经斑斑驳驳。另一旁裹上了均匀糖浆的山楂小球虽然已经被记忆风干的差不多了，但还是在略显晦沉的表面上发着曾经的闪光。

我记得的。我曾经在这条小巷穿行了好多次，曾经看着每一天的形状都不太一样的冰糖葫芦出现在我的眼前。但是，自从我离开那里后，就一直都没有见到那个老爷爷了，更别说他亲手做的冰糖葫芦了。

也是的，我也惊羡于我的记忆力，我竟然在与那位做冰糖葫芦的老人为数不多的几次相见里，默默地把他脸上的每一道沟壑都刻在了心坎中，至今还难以忘怀。我相信我记得的。我能保证，如果上天还给我一次我们遇到的机会，我仍然会把记忆中的版图打理平整，然后毫不犹豫地认出他。

他做的冰糖葫芦我很少吃，因为记忆中每次都是与爸爸妈妈牵着手走过的，他们总是变着法子哄住我，而那位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。我还是吃过一次的，五块钱，不贵，很好吃。想起来，那种不为金钱的淡然，将每一项手艺让更多人知道，才是他一直秉持的初心吧。

但是，他已经不在那里了。他也许去了另一个地方继续摆着那个老摊子，又也许去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回来的地方。我不知道。但是，漫漫人海中，会有人知道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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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

某一天的下午，我重新回到曾经的老城区——现在那里已经成为繁华和古朴的碰撞处了，我走进了一家大装潢的店铺，无意间透过贴满贴纸的窗户，看见了巷尾的卖冰糖葫芦的老人。那条巷子很老旧，他穿的衣服也很老旧，隐没在阳光之中，却成为巷子里的一抹亮色。

没有犹豫，快步起身走出店铺，走到巷口。我看出来了，巷子是同一条巷子，他却不是当年的那个老人。我有点失望，站在巷口默默地站了好久，也在欣赏着他娴熟的技术。他做出来的冰糖葫芦也是饱满而圆润的，裹上了均匀的糖浆，和当年的那位老人的技术不分伯仲。他行云流水的做完每一步工序之后，用白话问我：“要买吗，五块一串。”

“不，我只是看看。”我愣了好久，回过神来。

那位老人还是一直看着我。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是对金钱的渴望，还是和当年的那位老人一样，透露出来的仍然是是不变的初心，仁者的匠心，还有这项技术的精魂。

我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，走出巷子，没有回过头去再看一眼。

剩下的是一种五味杂陈的味道，我说不出来，也许是惭愧吧。他们无法成为语言，成为语言就不是他们了。不管是为什么，他的形象也刻录在了我的脑海里，那是如此的鲜活。五块钱对我来说，可能是毫不起眼的，甚至微不足道，但都每一个坚守手艺的老人来说，那是用心辛苦挣来的血汗钱。我见过无数父辈爷辈的人，把一张张细碎毛糙的纸币打理平整，一丝不苟的放到钱包里。他们经历的苦实在是太多了，特别是在吃不饱饭的年代，每一粒粮食都是珍贵的金。节约的观念伴随了他们一辈子……

想到这里，我更加后悔了，真该是控制住自己的手，买下那弥足珍贵的冰糖葫芦，也成为自己记忆的华丽收场。又也许，他整一天，也卖不出去几串呢！

想到这里，我又走回巷子，想重新买下那串有心制作的冰糖葫芦。可是，巷尾，空荡荡的，那个老人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，也许他找到了一条好巷子，继续卖着他的冰糖葫芦，又或者回家了。总而言之，我又错过了他，与自己的记忆失之交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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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

我总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啊！我又去了那条小巷一次，又没能遇到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子，把附近全部找遍了，也没能看到一个老摊子，旁边站着一个笑眯眯卖冰糖葫芦的老人。

踪迹全无，我有些失望了。

恍神间，“要买冰糖葫芦吗？”一个阿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，问我道。

我看了一眼，没有答应，继续寻找我记忆中的摊位，直到把整一片翻了个底朝天，我才放弃了最后的寻找。也许，在那一次拒绝老人后，我就注定，要和自身情愫记忆的完整圆润失之交臂了。就这样，自己亲手的终结了破镜重圆的希望……

就这么放弃吗？我可能再也找不到那记忆中的两位老人了，可我总是要弥补我的过错啊！我准备在那个阿姨那里重新买下冰糖葫芦，就算已经不是传统的，也好。我还是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啊！回头找时，却不见了踪影。她应该是已经找到了顾客了吧。我朝四周看了一眼，只有一位大伯站在人流中，叫卖他的冰糖葫芦，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卖冰糖葫芦的人了，就在他那里买下吧。

“多少钱？”我问他。我用白话问。

“十块。”他回答我。他用的是普通话。他听得懂。

“这么贵？”我怀疑地问道。我继续用白话问他。

“都是这个价。”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。还是用普通话回答的我。

一种强烈的失望涌上心头。我也没和他再讲价，极不情愿的买下了冰糖葫芦。他的眼里全是对金钱的渴望。

我走在路上，偶尔看到几个沿街摆着装模做样的摊子叫卖冰糖葫芦的人，我都很确定，他们都不是我记忆中那两个人的模样。我又没有找到那老摊子，我又一次地感到了失落和无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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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此，时间成为了一把刀，莫名地将那记忆和情愫刃平。所有的情感都无能表达，无数的怀想都化作了最后的缄默。